第二十一章 笔女
“您女儿的手脚好快。”范李赞道。
“是啊,我这个女儿什么都好。”⽔伯露出骄傲的神⾊“是这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妹子,手巧,什么都做得,还特别孝顺。我的病拖了好多年了,一直靠她钱赚为我治病。我就说呢,这老病没得治了,费那个神⼲什么呢?可她就是不听。她说,爹啊,有你活着我就有个家啊,没了你,我就没家了。唉,其实我也一样啊,没了这女儿,我也不过是个孤老头子罢了。”
老人显然非常爱这个女儿,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,但他嘴里虽然说着女儿,手下却还在帮范李擦拭伤口。虽然他越擦,范李就越是难受,可他不忍心打断老人。
“丫头,快点哪!”那男人很猴急的样子,又叫了一声,可那个叫丫头的始终不理。
“您生了什么病呢?或者我可以帮点忙,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医生。”范李问。
“唉,不说也罢,不过是磨折人的罢了。”老人终于帮范李治好了伤,站起⾝来,拿着那个放満红⾊棉球的托盘走到丫头所在的房间旁,打开了一道门

,递了进去,似乎要把这些烧掉。范李不自噤地像房间內望去,没有看到人,却看到了一条模糊的影子,感觉有点胖。
一转眼,他看到了托盘,活活吓了一跳,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划伤的地方流了那么多⾎,那整整一托盘的棉花全部染红了,看来沉甸甸

漉漉的,好像昅

了⾎一样隐隐发亮。
“丫头,快点哪!”那男人第三次催促,斜眼看了一眼小房间。
就这一眼,范李全⾝的汗⽑全部竖了起来,恐惧从內心迅速传遍了全⾝,一路上觉得不对劲的东西全部在这一瞬间有了答案。
那男人的眼珠斜了一下后就没有转回来,而是整个眼⽩全翻了过去,那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程度,这个男人不是人!
而那味道,男人说是熏山蚊子的草汁,其实明明是尸臭味!他以前为了了解人类的肌⾁骨骼情况,曾经和医学院的朋友上过一堂解剖课,当时因为保管不善,尸体已经腐烂了,那味道让他三天没有吃下饭。
现在他终于明⽩为什么坐在机车后座上时,感觉那么冷了,那不是因为山间的夜风吹拂,也不是冷汗吹⼲后造成的,而是他一直和一个死人挨在一起!
可是为什么?那男人为什么带他来这里?他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,与人无怨无仇,为什么要来害他?
“呀?让你发现了?”男人看到范李的惊恐神情,笑道“不愧是城里来的,果然聪明,不然也不会让我们丫头那么死心塌地了。别走啊,好歹吃了饭再走吧!”
男人的一句话,把准备逃跑的范李钉在了椅子上,而他同时发现,既使他想跑也跑不了了,此刻他全⾝发⿇,原来有毒的不是荆棘,而是⽔伯给他治伤时施出的

毒!他们一直说是要吃饭,不是要吃了他吧?
范李大骇,一句话也说不出,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。
事实摆在眼前,其实他这一晚上遇到的事早就不对头了。先是莫名其妙地走到了山路的岔道上,然后又跑回了土路,接着遇到了过路人。他在山林里受够了惊吓,见到有人来,⾼兴得忽略了很多事情。
比如那车从远到近处时的速度明显过快,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,紧急刹车的时候

本没有刹车声;当他坐在车后座上时,不说那种尸臭和冰冷的感觉,就是车行时的感觉也不正常,在这样的土路上,居然不颠簸;还有这小屋,外面那么小,里面却这么大;最重要的是⽔伯,打从他一开门,他就是穿着一件⽪围裙,像是工作服似的,哪有人在觉睡的时候还穿着工作服的;最后,就是那位一直不露面的⽔伯女儿,她忙碌着煮饭,听得到她穿⾐下

的声音,听的到锅碗瓢盆的声音,可就是听不到她的脚步声!
他要到的是清湖村,要找的是多年来没有联络的⽔蓝,可没想到却被带进了一个鬼屋!
他抬头盯着那中年男人和⽔伯,就见男人的模样已经变了,⾝上的深灰⾐服变成了破破烂烂的蓝⾊寿⾐,青灰的脸⾊中透出一块块黑⾊的霉斑,有的地方翻着⽩边,眼框內的眼珠早已经腐烂得消失了,只有两个看来粘乎乎的黑洞,因为嘴

没了,牙齿全露了出来,感觉像是在恶意地笑。
⽔伯倒没有太大变化,但是让范李感觉更加害怕,他的脸是一种说不清的黑,病态、衰弱,可就在这张病容上,却有一对极其凶猛

鸷的眼睛,瞪着他!瞪着他!
吱呀!
门开了,伴随着咔哒咔哒的脚步,一个影子闪了出来,正是⽔伯的女儿。她和那两个男人不同,她有影子在,摇曳的昏暗烛光,照出了她参差不齐的影子!
“吃-饭-啦!”她抖着声音说,走到桌边,放下了托盘。
托盘中有三碗发霉的糙米饭,一大盘⾎棉像菜品一样摆在当中。那个中年男人像是饿死鬼一样,立即扑了过来,一只手捧过一碗饭,另一只腐烂的手抓住一块⾎绵,把⾎挤到饭上,搅了一搅后,呑掉了一大口,満⾜的发出一声叹息。
⽔伯慢慢走了过来,依葫芦画瓢的照做,一边吃还一边微笑点头,似乎对他女儿的手艺很是満意,还抬起头来问:“城里人,你也来一碗吧,我女儿做了三人份的。”
范李差点呕吐,看着那些人以自己的⾎拌饭吃,好像亲眼看着人吃掉自己一样,而更让他感到怪异和惊恐的,却是⽔伯的女儿。
她不是鬼魂,也不是死尸或者僵尸,而是一个“工艺品”用无数的画笔粘连而成,各种型号的笔锯得长短不一,巧妙的拼着出一个人形,就像个稻草人,方方的上半⾝,下半⾝只是一

支起的木

,⾝上还套着一件花得不能再花的裙子,同样方方正正的脸上画着五官,⽩⾊的鼻子和耳朵、腥红的嘴

、黑黑的眉⽑,那对眼睛不知是用什么做的,灵活得好像会动一样。
“⽔蓝。”他喃喃地说出这两个字,这两个他一直蔵在心里的字,只是他从没想过要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,从没想过要对着一名笔女说出来。
这两个字在他心里浸満了柔情,而现在只剩下了恐惧。“她”长得与那纯真美丽的女孩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,可他却一下子认了出来。
…
…六六有话要说…
舂节期间,更新不多,但是不会停更,(基本两天一更)细⽔长流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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