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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营散记
 2004年11月19⽇,我作为“帕拉丁非常新人拓展训练营”活动组委会的工作人员,到达位于登封市郊的大仙沟,并在那里度过了为期三天的野营生活,初步领略了大仙沟及连天峰的原生态自然之美。此次活动是一次半商业质的非完全拓展训练,以定于近期举行婚礼的准新人为拓培对象,在商业运作的前提下,野营的意义有了较大的转移,而我以工作而非休闲的心情投⼊进去,自然感觉不够完美。但不管其间是否搀杂了商业因素,这都是一次全新的体验。谨以此记。

 (一)在去往营地的途中

 19⽇晨,我肩负着打前站的职责,携带诸多物品先期抵达大仙沟营地。沿少林大道行至南院武院,转⼊小路。沿途采石场云集,机器轰鸣。一路行去,在两山之间,夹一方数十亩面积的⽔塘,深可寻丈,风动波兴,拍岸有声。风从宽阔的⽔面掠过,扑击而来,強劲刚烈,寒冷蚀骨。方塘似一只‮大巨‬的容器,吐纳从容,几名垂钓者意态萧索,执杆闲坐,不知是在钓鱼,还是在垂钓心情,并与时间抗衡。搭眼望去,塘的另一侧与山溪相连,下游则筑一石坝,约丈余宽,坝下衔一条小河。此时,风催波起,与石坝互击,⽔就越坝溢出,溅落河。由于是深冬季节,枯⽔期的河卵石遍地,树木清瘦,浅浅的⽔流绕树而过,隐⼊远处的村庄。整个画面是素洁的灰⾊,像一幅淡淡洇开的⽔墨画,以大写意的手笔铺展开去。

 车过坝头,几粒⽔珠溅⼊车窗,落在脸上,倒有几分沁凉。寒意沿肌肤延展⼊心,偷眼望一望车轮下翻滚的⽔波,倒添了几分惊险。此时,小路绕了个弯儿,笔直地伸向山腹之中,倾斜的角度如登天的云梯,直令人疑心那路是通往天宇深处去的。远远望去,巍峨的群山相叠而起,近处石岩裸露,呈灰⽩⾊,更远处一抹淡灰,再远就融⼊雾气不显踪迹,只凭思维的延伸和揣度方可感知其存在了。由于长期⽔土流失的缘故,加之冬季草木凋敝,山体脫去了植被的掩护,⼲净得有点苍凉颓丧,近山脚处次生林纷披而下,稍微带点暗绿的⾊泽,只是行行排排整齐有致,显露了太多人工的痕迹。大概尚有三四公里的距离,便已觉山势人,如⾝临其境。沿着大块的鹅卵石铺成的路一径行去,一条山溪几经转折,穿路而过,便多了两处拱桥,耝糙的青石垒砌而成,经了风蚀,沧桑得像个看护着时间的老人了。在路的两侧,散布着许多大块的石头,个个皆有飞来之势,如神来之笔在大地的画布上圈点而成,随意中透着混和秩序的矛盾统一,与衰草相应相和。时而有几只山鹊振翅划过,在石上点点起落,荒芜之上的生机和动感节奏尽显无遗。我不噤兴从中来,跃上一块大石细观,竟发现石的正中有一个‮圆浑‬的孔洞,像是一只顽⽪的肚脐裸呈在天空之下。便疑心是山民炸石所钻的炮眼,紧接着便听到远处传来几声轰响,证实了我的猜测。

 行至山脚,车过第二座小桥,山路转陡,不得已而弃车步行。再往前约数百米,在两山夹所成的沟⾕南侧,松柏合围着一块约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平坦场地,这便是我们的营地了。仔细转⾝,引导目光的走向,一块石碑赫然在目,趋步上前细察,方能辨识出“⻩牛冢”三字。据碑文记载,若⼲年前,为修建山中寺观,一头神牛不请自来,拉车负石,神勇无匹,且无须驱役,自来自去,后寺观落成,⻩牛力竭而死。山民念其恩德,遂勒石为记。石碑右侧,山溪蜿蜒而上,‮大巨‬的石头堆积在溪⾕之中,鬼斧神工,似雕似琢,又不似人工,非妙手可得。有泉⽔自石下沽沽流出,潺潺渐渐,汇成一潭,清亮可人。想来,必然是昔年山洪暴发,汹涌而下,冲刷形成溪⾕中怪石林立的奇观,在今⽇又醉了我的眼。沿溪有稀疏松柏,松鼠出没其间,⽔流淙淙,尽显幽静姿容。真是一处绝妙所在。

 (二)安金宮

 因职责在⾝,我沉醉片时,再无暇观景,急慌慌充当起搬运工来。一⾝大汗出透,终于完工,便拆开一个帐篷,选了块⼲净的场地撑起,心中暗自思忖,在这样幽静的所在,席地而眠,空⾕鸟鸣,松涛⼊耳,怕是要灵魂出窍,直游太虚仙境了。想到此处,不噤兴致发,甩了外⾐,沿山道上行。行不半里,山处现一平台,青石垒砌而成,上建一道观,正门上方青石牌匾书有“安金宮”字样,整座建筑飞檐斗拱,龙头滴⽔,颇具古风。由于年代久远,风蚀雨侵,门前的楹联早已斑驳不堪,失了颜⾊。

 叩门而⼊,门一座八角凉亭,堆満了⼲枯的野菊。我猜想,是观中道姑怜惜那早夭的颜⾊,收拢起来,以延长那美丽,或者,从现实点的角度来说,可以晒⼲后充当枕以清心明目,抑或卖作草药换些油盐柴米吧。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,这大堆大堆⼲枯的野菊都鲜明而生动地存放在那里,让人心生感触。再向前,一溜排三间房屋,将院子分为两处,从墙体剥蚀的程度来看,可知两处院落为不同时期所建。进⼊內院,依山切成陡直的平面,伸出数尺长的飞檐,墙体用青砖码得齐整,直接往山腹里掘了几孔窑洞,里面光线晦暗,分别供奉着大大小小的泥塑金⾝。令人心生疑虑的是,內中竟涵盖了释、道两家不同宗源的神仙圣者,有观音大士、莲花圣⺟、十八罗汉、送子娘娘和陈抟老祖等。而回头思量“安金宮”之名,当为道观。这不由得令人费解,也不知该如何称呼那出家师傅了。据师太介绍,此处道观约为百年前兴建,起初是一名逃婚女子结庐而居,后由山民集资扩建而成。问及其渊源,终也说不出个由来,连是佛是道都分不清,只是杂糅了两家的观念,自成体系。观中均为清心寡之人,脫了凡尘牵绊,散居于此,自耕自织,自给自⾜,与世无争,心平和,至于是寺院还是道观,倒真的不重要了。

 走了几间偏殿,见门前石炉中香火并不甚旺,灰早已冷了,且经了雨⽔,薄薄地一层。再看殿中神像,金⾝剥离,落満了灰尘,角落处还结了蛛网,倒有几分苍凉凄清。想来此处道观跟山下村庄并无太多异处,只是个居所罢了,只是偏居山中,少了些浮躁之气,更显幽静清冷。而观中出家人虽忌了大五荦和小五荦(佛家忌荦腥,而道家想来是不须忌的,这也是此处道观矛盾的一种),泯了凡心,倒也未必真正⽇⽇诵经礼佛,只是同寻常人家一样稼穑种作,过着不疾不缓的⽇子。偶尔有那邻近的村民有求而来,拜了神仙,求了签子,得了安慰,留下些香火钱,也就心満意⾜地去了。这也是此处道观存在的理由之一:毕竟,在愚昧而未开化的环境里,人们是  M.UcC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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