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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人老了,我的心归了
 “吃饭没?在做什么?”躺在上,百无聊赖之至,林今朝忍不住还是给他发了一条‮信短‬。

 劳累了一天,又没个消闲怈累的地方,七个人挤住在十来平方米的‮生学‬宿舍里。起初,林今朝对这样的处境简直不难以接受,倍感沮丧。十多年过去,‮生学‬时代的生活已经淡出己⾝,现在,因为差事而重来体验,实属无奈。

 女人就是女人。晚饭后,其他的六个都躺在自己的上,眼睛死盯住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,津津有味地观品着一部叫做《半路夫》的连续剧。林今朝对看电视没多大‮趣兴‬,尤其是这类儿女情长、婆婆妈妈的肥皂剧,她只喜知识、趣味的节目。

 生存空间如此狭小,⾼強度的脑力劳动和狭小的居住空间又让人⾝心倍遭“摧残”真想找个出口,使心脑都能补充一点氧气。

 出差时因为走得仓促没带多少钱;十几年了,对这个大都市的情况又陌生起来,一切都不是当初的模样了。自己曾经就读过的这所大学地处都市边沿,怎么去繁华的商业街,现在她不知道了。每天満満的八小时都倾洒在⾼考阅卷场,下班晚饭后就是七点过钟了,再进城去显然不行。所以这些原本喜爱逛街的女人们,都只得千姿百态地倒在上看电视,一为休息,一为打发晚上的时光。

 无聊。找谁聊?她原本不想惊动他,悄悄的来到这个城市然后又悄悄的回去;或者在最后的⽇子跟他见一面罢了。那些曾经的恩爱,曾经的情,在无奈的现实漂洗下,演绎着自然老化的法则。如今,她已感受不到他当初给予她的強力震撼和冲击了。她是个心敏感的女子,上次见面,他的一句不经意的话,让她感到了一丝心寒。那是她们情之后,她顽⽪又绵地拿脚板在他光棱棱的腿上来回地蹭,她觉得这种肌肤之爱很别致,很亲和,很有情调,但没想到他居然将腿闪开,等她再伸过去磨蹭,他就嚷开了:“哎呀,不要弄,你的脚好耝哦。不舒服。”

 她还故意再蹭,说,我就要蹭!他⼲脆就翻⾝躲到一边去了。

 她停止了自己的顽⽪,心,开始黯然伤痛。

 他不再是从前的他了!她敏感的心,升起别样的情愫。

 想到以前一⽇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,想到他从几百里以外风尘仆仆的赶来,一把将她紧拥:“想死你了”然后是雨暮⻩昏两情送别的不舍…林今朝顿生恍如隔世的痛感。在那一年的时光里,因为她,这个有着浪漫情怀的男人,在忙碌、单调的生活里突然发出无限的生机;因为他,这个困在灰冷、绝望婚姻里的女人,仿佛回到初恋季节,女人花,怒放在三十岁的生命之夏,开得前所未有的热烈、奔放。

 他在电视台做事,由于生存竞争,忙碌和庒力特重,这一年以来,由于人事和栏目都在剧变,他再也菗不出时间象以前一样逍遥了。约会、见面,对分别生存在几百里以外的她们,显得越来越稀薄了。相思之苦、分离之痛,就象毒蛇一般啮噬着两颗⾁心。但谁又能把这种见不得光的情感大张旗鼓地扶持呢?思念,夹杂着巨痛与无奈,如同钝刀割⾁,在痛楚中销蚀着****与情。半月一见到三月一见到半年也不得一见,再到后来,近一年了才在处心积虑的策划下实现久别重逢。心,仍是动,但那最初的感觉,却似乎在无声无影里流失了。

 所以这次被‮出派‬来参加全省⾼考阅卷,地点就在他所在的城市,要是以前,肯定早就提前几天‮奋兴‬相告了,但这次,她一点也没动,很平静。那句“你的脚好耝哦”让她品出了两人之间无形的距离。

 我老了,快奔四的年龄了,徐娘半老啦,除了固守妇道还能怎样?

 她也不明⽩,这种“大彻大悟”来自何时何地,但应该不是空⽳来风。

 到这个城市已经四天了,她没有惊动他。

 按她的计划,这次到这里来,要买一些时装,要去书城好好淘几本书。林今朝因为无聊,其实很想去城里溜达一下的,但就因为没钱,也不悉路线,所以只能困守宿舍暗自苦闷。最后,她只得想到他,他有车,可以很方便地进城,尽管他时间很紧,还是可以菗空把她载到市中区的。

 她只跟他做礼节往,她定下这样的原则。于是,便有了文章开头所发‮信短‬。

 “还没有吃,你呢?”几分钟以后,她收到他的回信。

 她按捺着情感,没有马上回答他。

 “你在哪里呢?”隔了几分钟,他又发来一条。

 “你说在哪里呢?”她没有正面回答。

 “不可能在成都吧?”他打趣道。

 “就在成都”她亮出了底牌。

 “不可能”他说。

 不一会他又问:“真的在这里吗?今今?回答我。”

 “是真的,不信我马上给你电话”

 “好的”

 ‮机手‬没多少电了,今朝⽩天关机,打电话就去楼下的公话超市。

 号码拨过去。

 那头的他,证实她真的在这里时,异常‮奋兴‬。

 他问她来这里⼲吗?她让他猜,他没费多大功夫就猜到了,天喜地:“等我九点钟下班,我们一起吃饭”

 “我已经吃了”她得知他要九点才下班就知道没指望了,那个时候谁还去逛街呀?而且夜晚临近,对她来说那是个倍加防范的时域。

 “算了,我很累了,我想早点休息。明天还得起早去阅卷,你不知道劳动強度太可怕了。”

 “有什么可怕的?我不是没阅过⾼考卷。我一会就过来。”

 “别来了,来了你也找不到我,我住哪里你不知道的。”

 “我要来。我来了就肯定找得到你。”

 “不,别来了,你该早点回家,好好把你老婆照顾好,她现在可是大熊猫哦。”他子怀着孕。

 “她已经有人管了。没事,我跟她说过了,今晚要跟同事一起看世界杯开场。可以晚点回去。”

 “不,我要去‮觉睡‬了”

 “你啥意思嘛?怕我唆?我又不吃你。嘿嘿…”他崩出那句最爱说的俏⽪话来。

 “不,阅完卷再见你。”林今朝很果断地了结了与他的纠

 她听见他在那边嚷嚷,表示着他的不満与怨气。

 通话结束,她感到心里有一丝快意:谁叫你把我撇了这么久!

 六月中旬的天气,在大都市钢筋⽔泥的丛林里,光与热开始显露毒辣。来这里的第二天,她就发现镜子里的那张脸突然发出大片的⾊斑,那些原本潜在的“恐怖分子”在这个异乡的环境里如雨后舂笋般凸现,在都市明晃晃的光天化⽇之下尽情地撒起野来,林今朝每看一次就会黯然神伤一次。庆幸的是,这里都是陌生人,萍⽔相逢之后各奔东西,谁都不记得谁了,更别说那几块瑕疵。

 看来,不服老都不行了,她想,这张不再光洁、净⽩的脸孔,还有多少男人愿意多看?

 她是个完美主义者,最怕敞着瑕疵去见人。因为脸上这些东西,那最后见他一面的想法一下就折戟沉沙了。

 阅卷仍然紧张进行,几乎所有的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⾼強度劳累“下次再也不来了,这钱不好挣”林今朝虽然也有同感,但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示弱,她还是不肯相信自己老了,她要挑战,证明什么。“同居”一室约莫两天,她就摸清了寝室里几个女人的大致年龄,除了有个大约同龄,其他的,都比自己小,她原本还没想到自己的年龄走得这么快,这次因为那些参照者的年轻,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恐惧。岁月可真无情。

 所以她在阅卷场上,拼命的努力,马不停蹄地飞笔跃卷,一刻都不懈怠。坐在周围的几个研究生,看起来年轻如她的‮生学‬,她羡慕她们,这也愈加增強了她的不服老的决心。的确也是,她的阅卷量在自己那个小组常常是名列前茅,小组负责人对她的成绩给予了首肯和奖励。

 阅卷间隙,旁边有个女研究生跟她小聊。

 “你来自哪里呢?”她问。

 “雅安”那里有享誉全省的雅安三绝:雅鱼、雅雨、雅女。

 “哇!雅安啊?”那女孩眼睛一亮:“那你是雅女咯。哇,果然名不虚传!”另两个女孩也嚷嚷:“真是雅女!雅女!”  M.uCC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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