舂寒料峭，雪粒子还在洋洋洒洒。
內房，婴儿微弱的哭声又起。五爷叹口气，叫一声“⽩耳”猎狗⽩耳就从內房跑出来。五爷摸摸⽩耳的头，又指指门外，⽩耳就撒腿向对面的山跑去。
支走了⽩耳，五爷走进內房，他没有看
上饥饿的⺟子，而是蹲下⾝看底下的小狗崽。小东西胖嘟嘟，正睡得香，五爷怜爱地摸抚着它那柔滑黑亮的⽑，一遍又一遍。老半天，五爷才狠狠咬咬牙，抱起它走出去…两个钟头后，⽩耳回来了，它依然是空着嘴回来——这个舂天太贫乏，连猎手五爷和猎狗⽩耳这对⻩金组合都长时间没有收获猎物了。⽩耳跑向內房，急着给崽子喂
。內房突然传来⽩耳急切的叫声。接着，⽩耳跑出来，拐拐角角到处找，然后又叼着五爷的
脚，要五爷帮它找。五爷低着头不动。⽩耳又凄惨地叫着跑向屋外…屋內屋外，⽩耳找了几遍，都不见崽子的踪影。⽩耳跪伏五爷面前，焦急地叫。五爷已泪流満面，摸摸⽩耳的头，指了指潲⽔桶。⽩耳跑过去——桶里是它崽子的⽑。⽩耳一声长叫，抓翻潲⽔桶，转过头，圆瞪着五爷，大叫。五爷只低着头，不动。⽩耳的嗓子有些哑了，但还是不停地对五爷叫。五爷心疼，伸手想去摸抚它，不料⽩耳突然咬他一口。五爷叹口气，轻轻踢开⽩耳。可⽩耳不罢休，还要咬。五爷只得将它撵出去。
天黑了，⽩耳还没有回来。五爷坐不住了，出去找。五爷刚转过屋角，一个黑影蹿到他腿上，咬一口就跑。
五爷想⽩耳是疯了，他懊恼不已。五
更是边流泪边骂五爷忘恩负义：这么多年⽩耳看家护院、上山打猎的功劳不说，单说一个月前五爷不在家的那个晚上，五
着大肚子到村外的⽔井提⽔，⽩耳也拖着大肚子跟着。五刚将⽔桶提到一半，肚子就剧烈疼起来，她赶紧坐下呼救，⽩耳也大叫。然而呼呼的风里哪有人听见？后来，五差不多是骑着⽩耳才艰难地捱到家，生下了儿子。后半夜，⽩耳也生了，可它生的三只崽子只有一只是活的。五说那两只狗宝宝一定是她当时疼得噤不住捶⽩耳时捶死的…一整夜，五
都在骂五爷狗都不如，⽩耳也房前屋后凄惨地叫。五爷数次开门唤它，它不睬。天亮时，五爷家院子一片藉狼，连舂米的石臼上都是狗的粪便——⽩耳在报复五爷。此后的夜里，⽩耳总来破坏。有几次还钻进厨房，在锅里、⽔缸里撒尿拉屎。⽩天五爷在山上打猎，⽩耳也如影随形，游走在五爷猎
的
程之外。每当五爷举瞄准猎物，它就大叫着惊走猎物，甚至突然蹿出来扑倒五爷。总之，⽩耳不放过任何报复五爷的机会。不久，⽇本兵来了。鬼子们疯子一般，见
抓，见狗打狗。五爷也难逃厄运：孩子被摔死，五被蹋糟后惨死，自己逃进了山林。这天，⾚手空拳的五爷遭遇一个手持短刀的⽇本兵，两人厮打了半个多小时，都受了伤，但谁也没有制服谁。就在两人都筋疲力尽面对面僵持着的时候，五爷忽然听到一个
悉的声音，不由得紧张起来。五爷用眼睛的余光看去，⽩耳正圆瞪双眼
向这边。五爷心想完了，自己的体力本已处于下风，何况⽩耳又来？五爷噤不住有些颤抖。⽇本兵发现了五爷的异样，他知道自己该出手了。五爷清楚地看到，几乎同时，⽇本兵和⽩耳跃了起来。五爷闭了眼，他想完了，他甚至想自己能死于⽩耳，也是报应。可是，五爷却听到⽇本兵的惨叫。五爷睁开眼：脚下，⽩耳已将⽇本兵扑倒，狗和人在地上翻滚、厮打。五爷立即跳过去…
⽇本兵死了。五爷抱着肠子都被捅出的⽩耳，嚎啕大哭。 ｍ.ＵＣｃＸＳ.ｃO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