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银花
我的

台曾经有过很多花。红的玫瑰,⻩的花菊,⽩的茉莉…它们在我的

台里散发了一个季度的惊

,终于不再有往⽇颜⾊——只因我是慵懒的一个人,无意地淡漠,⾜可摧残它们所有生机跟力量,换一枝枯叶,凋然而下——一周两周,不浇⽔,它们还可以,借助盆底深处的一点

润,微昑

光。三周四周不浇⽔,它们勉強还能,接零星的几点天然雨露,努力向上。五周六周,不浇⽔,等待它们的唯有如此吧。
已经习惯了

台没有绿意,就像已经习惯了无数⽇子里的云淡风轻。我不在意,所有细小变化自然与我无关。然而,我却没想到,居然还有这样一盆倔強的青藤,在经历了那么久的⼲旱以后,在这个宁静的下午,用纤弱的⾝姿傲然舞出了几抹绿芽,恬静而又优雅地,与我的冷漠对抗,在这一方小小

台。那是一盆金银花。一盆很不起眼的山野之花。一盆只是出于一时之兴而被捡到这里来的枯藤。
是的,我在那条山路上邂逅它的时候,它只是一

枯藤,被庒在了几丛塌倒的繁密枫枝之间,恹恹地倦缩着枝桠,无力地颤抖。残损的枝叶,在风的疾速里,漫卷⻩沙舞。有利用价值的地方,从来都不会被放过。那里,在大兴土木,只因这条路,通往一条⾼速公路,临近⼊口处,需要一座加油站。于是,曾经是一片苍翠的山坡被推土机三下五除二式地轰轰轰铲平。路人来来往往的穿行里,曾经的枫红満天,不过是残秋的遗照,在与不在,可有,亦可无。他们要的,是经济,这一片绿意盎然自然有理由视而不见。而那时,我不过是想找寻一丝清凉,凑巧经过,突然瞥见,那一片绿⾊里掩蔵着几串⽩⾊花蕾,才弯

在繁密的碎枝间,捡起了它。
从没打算要栽种金银花在

台。我只是想看那最后一瞬的银⾊瓣花,在

光下闪烁的影姿。只因它曾见证过我生命里某段岁月的幸福。那些山林,那些花,所留给我的记忆,或多或少,跌在了心河里,划出一些浅浅印痕,沉淀在柔软的某个角落。一旦被触碰,就会有短暂的一段隐伤。它所带给我的,不过是那一瞬间的感叹。我这样毫不犹豫地将其带回家,种在一个大花盆里,摆放在

台,许是为了凭吊?
有空时,我会给它浇⽔,看它柔软的叶子慢慢转青,细细的茸⽑覆盖花藤枝⼲,一串串银⾊的花蕾一点点绽放,一天天变枯。我就沉浸在那一缕幽幽的清香里,想过去,感叹流年似⽔,花开花落终无意。而后知道,有些悲伤流淌在风里。总有些故事,在发生。总有些催促,在上演。总有些失去,注定成过往。
很想改变这样的一个局面,终还是有些力不从心。于是,一脸沉静的微笑,说,尽力就好。不要再有责怪。然后,金银花的花期过了,去

台的次数便少了许多——我没有时间,也没有兴致去打理那一片

台,狭小的天地里,偶尔的一点亮丽。那些花,很自然地,被我遗忘在了,落寞的角落,不再有人关注。
一天,两天,三天…淡漠,虽无心,延续久了,就成了罪过。秋风起,秋夜寒,

台的花,一盆接一盆的无声凋零,枯萎。那盆金银花,也该如此命运吧?偶尔,隔着窗帘,漫无目的地往外看,视线触及到那一盆盆已经⼲枯的花枝,分外萧瑟,我会有愧疚。可惜,一点清⽔已换不回它们的娇

——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,那些花草跟着我又会有什么好⽇子过呢?只怪它们的命不好吧,摊上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园丁。
又一个漫长的冬天过去了。

台的花也沉寂得差不多了。平静如我。我静静地倦缩在藤椅里,不置可否的笑。我很明⽩,此时的自己在做什么——换一个环境生活,未必就不会有颓废。于是,轻轻地仰头,绽开一朵极及夸张的微笑,伸开脚丫,肆意地舒展着⾝姿,任目光越过窗沿,越过栏杆,越过屋檐,越过长着柔软茅草的青砖墙头,投向那一片纯净如⽔的天。一朵云之外,是我最爱的一层醉心的蓝。静谧而美丽。某些淡如烟花的印痕,就搁在了,那一片蓝以外。
一枝柔软的绿,就那样促不及防地跌进来,轻轻地摇曳着,像似绽放着一个世纪的光彩。久久地,我不曾移开眼帘。它嫰嫰的细芽,紧贴着枝桠生出,一排接一排地缀在枯叶之下,不胜娇柔地探出眉尖,头摇晃脑地小心张望着,微微绽开的那一部分,柔软得似乎只要轻轻一触就会碎掉。那份绿,好似蓄积了无尽的碧⽔,纯澈得令人心惊,虽只是那么一点点,却已震动了我的心弦。它终究还是

了过来。虽然没有⽔。那么,我呢,还需要继续哀怨兴叹么?
垂眉,依稀又见当初,金银花纤弱模样。忍不住泪流——舂天,终于又回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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